宋听雪回头，与严厉的语气不同，说这话的主人脸上透露着些许担忧。
师母是师傅的正房妻子，印象里她负责教导刚入梨园的孩子云步水磨腔，她要求严苛，经常骂些难听的话，却从未像师傅般动手打人，宋听雪知道，她只是希望她们能尽快进步，好在这看起来繁荣却吃人的梨园自立。
梨园就像个微型社会，外人歧视梨园，梨园里也有着层层歧视，所有人对台柱子都恭恭敬敬，其次便是二牌，像她们这些被称为死脸子、破铜嗓子毫无天赋的演员在梨园自然毫无地位，更别说在这男尊女卑的古代，女子就算成为名伶仍然避免不了恶意的诋毁。
“我没有那种想法。”宋听雪大大方方地回复，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。
“没有那便是最好，身为女子要修养心性，你经历了那书生也该知晓大多数男人的本性。”
师母叹了一口气，心中似有千结，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，“男人的承诺是最不靠谱的，可身为女子咱们又能怎么办呢？何况梨园女子被人看低，男人有了成就自然不会要一个梨园的女人，我知晓你心中郁结，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，还是找个同出身的老实人结婚，切莫想这想那，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以为能麻雀变凤凰，女人本本分分才是真。”
内容难听且不留情面，若是原来的宋听雪恐怕要被这几句羞得面红耳赤，但宋听雪毕竟不是她，她知道这里女子的不易，但并不赞成师母所说。
于是她抬高声音，字字如石，毫不费力地将一句话砸到师母心里，“您在这梨园真的快乐吗？或者说甘心吗？”
师母眯起眼睛，蹙着眉头，手上的扇子顿然收起，“你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宋听雪低下头，站在师母的角度以她受过的教育，她对自己说的这几句话虽难听但确实是肺腑之言，可惜她不是这里的人也不打算按照这里的规矩生活。
她垂着眸子，语气缓和可眼底却如冬日青松般坚韧，一字一句不卑不亢回复道：“师母，您真的甘心一辈子在这梨园仰师傅鼻息吗？您曾是商户人家出身，这戏台子您前前后后出了多少力才有了今天的成就，可师傅赚得盆满钵满后转头娶了多房小妾，您真的甘心吗？”
此话一说，周遭的空气被沉寂的氛围罩得严严实实，就连时间似乎也静止了。
“放肆！”师母皱着眉头瞪她一眼，呵斥道：“我的生活岂由你置哙！你可知这世间对我们这些梨园女子多为苛刻？面上称你一声清音娘子，背地里却直呼不过是个卖唱的，你还太年轻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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