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TV大厅的前台浸泡在霓虹的暗涌里，灯光像被酒精稀释的彩虹，在空气中缓慢晕染。接待台的亚克力招牌折射出迷离的蓝紫色，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工作人员疲惫却熟练的脸上，指尖敲击键盘的声响被淹没在厚重的低音炮中。
人潮如涨落的潮水，一波波涌向包厢走廊。香水、酒精和爆米花的甜腻气息在中央空调的风里纠缠。靠近吧台的区域，几个踩着细高跟的女人斜倚在皮质沙发上，短裙下的双腿交叠，指尖夹着的薄荷烟升起一缕薄雾。她们的红唇在暗处偶尔闪动，像某种危险的信号灯。
而在另一侧的等候区，几个穿宽松T恤的年轻人瘫在懒人沙发里，球鞋底蹭着地毯，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他们懒散的笑。有人跟着背景音乐哼唱，有人低头刷着短视频，笑声短促而随意，仿佛这里的喧嚣与他们无关。
但最引人注目的，是挤在前台登记的那群高中生。他们穿着蓝白色的校服，书包带滑落到肘弯，脸上还带着晚自习后的倦意，却掩不住眼底跃动的兴奋。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正踮脚看价目表，另一个男生偷偷用手机拍下大厅的水晶吊灯，闪光灯亮起的瞬间，他慌忙捂住镜头，却已经惊动了旁边醉醺醺的西装男——他眯眼打量这群孩子，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。
他们像一群误入午夜派对的幼鹿，蹄尖还沾着青草的气息，却已站在霓虹森林的入口。
“就这个吧，顾哥你觉得怎么样？”戴眼镜的男生指着价目表上中等档位的套餐，指尖在塑料封膜上敲了敲，发出轻微的闷响。
顾淮阳眼皮一掀，目光在价目表上停留了不到一秒，又落回手机屏幕。“就这个吧。”他语气平淡，像是随口应付，拇指在输入框里删删改改，那条编辑到一半的消息仍然没发出去。
空气短暂地凝滞了一瞬。张鑫收回手，干笑一声：“行，那就定这个。”他转身招呼其他人，声音刻意提高了几分，像是要驱散刚才的冷场。“兄弟们，就这间了，酒水待会儿再点！”
顾淮阳没接话，径直走向包间，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，指尖的敲击节奏却比平时快了一点。
KTV走廊的声浪里，一群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推搡笑闹着。顾淮阳走在最后，十七岁的轮廓被走廊的霓虹镀上一层朦胧的边。他低头划着手机，碎发垂落时在眉骨投下细碎的阴影，鼻梁那道利落的折角像是被刻意雕琢过——这让他看起来总带着几分生人勿近的冷感。
直到手机那头的人回了消息，他才抬起头笑了起来，眼里的疏离像退潮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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