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平三年,春,大雪。
街道上万人空巷,街边摊贩也顾不得生意,铆足了劲,伸头张望被官府兵马押送而来的几辆刑车。
“下雪了!”
人群中不知是谁最先发现了空中飘落的白色絮状物,现已是春末,以往京城的最后一场雪是在开春时。
雪势瞬息就下大了。
“景成王真的是被冤枉的!天降大雪,老天在伸冤啊!”
“罪魁祸首就是他们!”
臭鸡蛋、烂菜叶被扔向囚车。
人总是这样,六年前景成王被处以斩立决时亦是人人喊打。
景成王府大门的封条被人撕毁,雪覆盖了院落里的枯枝,府院残破,唯有祠堂尚且完好。
祠堂内供着几十个牌位,蜡烛燃烧的青烟袅袅升起。
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跪坐在蒲团上,面上没什么血色,身形枯瘦,不时掩唇咳嗽。
“小姐!”门外一小厮神色匆匆奔进来,语气充满兴奋,到了近处看到那抹孤单的身影却又转为哽咽,“贼人已斩首于闹市!王府的仇终于得报了……”
小厮将纸条交给守在门外的妇人手中。
妇人将纸递给跪坐的人,眼含热泪道:“这么多年,王爷的案子终于沉冤昭雪了。”
“百年遗恨已昭洗,今日诸郎有父风。”沈泠泠展开字条放进前面的火盆中,看着火舌燎过字迹,“父亲母亲,兄长,你们且安心吧。”
她直起身,双手合十,对着先人郑重跪拜。
风夹着雪吹进来,烛火跳动,火星迸溅。
沈泠泠感觉胸口的大石刚被放下,却又被冷风灌入,像有无数冰刀子在刮着肺腑。
“阿姐!”甲胄未褪的年轻男子冲进来抱住倒下的人。
沈泠泠伸手握住来人的手,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已满是鲜血。
咳嗽止住,沈乘用手擦去沈泠泠嘴角的血,手止不住的颤抖着,擦拭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擦净,血渍晕染在她脸颊上,诡异的增添了一丝艳色。
“乘弟莫哭,”沈泠泠笑了笑,“日后,顾好自己和……身边人。”
“阿姐……阿姐,你不是说要给你小侄儿办百日宴吗?就差几日了,我们一起给坤儿办百日宴好不好?”
沈泠泠想答应,但眼前突然晕眩发黑,血堵住咽喉,浑身疼得发木,意识陷入模糊。
风最后还是吹灭了烛火,京城的最后一场雪仍在下。
*
周围的声音渐渐远去,似要将体温也一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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