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州的秋天要比金陵冷得多,尚未入冬,已寒风朔朔,风刮过脸颊,仿佛刀刃割破肌肤,刺骨的疼。
寒风吹开了窗扇,江婉刚阖上,忽然,身后床榻上传来稚儿的啼哭。
“母后……”
“母后,我怕……”
她慌忙至床边,只见一个面色苍白的幼儿正昏睡着,紧皱着眉,似乎梦魇了,不时呼唤着母亲。
江婉立即坐在床沿,俯下身子,轻轻拍着他的背脊,柔声哄道:“安儿不怕,母后在呢,母后会保护安儿的,安儿不怕哦……”
渐渐地,在母亲的抚慰下,幼儿停止啼哭,眉头亦舒展了。
今晨,天尚未亮,江婉便发觉安儿浑身滚烫,昏睡不醒。他才四岁,这个年纪的孩子本就体弱多病,稍有不慎便会夭折,加之身边也无太医随行,她一时吓得六神无主,好在嬷嬷及时遣人请来了大夫。安儿喝过药,出了一身汗,到晌午方退了热,由于身子虚弱,一直昏睡着。
江婉看着安儿毫无血色的脸颊,满眼的心疼。
她是大周皇后,三个月前,正与先帝泛舟湖上,可是先帝竟突发急病,不过两日便驾崩了。她的儿子容景安是大周太子,先帝唯一血脉,理应继承皇位,然未等安儿登基,先帝的三皇叔宣王便起兵攻打金陵,由于宫中没有防备,不足十日,宣王便杀入了皇宫,坐上了龙椅。
若非禁卫军统领梁淮忠心耿耿,拼死相互,只怕他们母子早已成了刀下亡魂。逃亡期间,他们乔装成前往梁州贩货的商队,可依旧躲不开宣王乱党的追杀,梁淮牺牲,护卫的士兵从七十余人减至如今的不足十人。
原本跟着她出逃的宫人也只剩下自幼照顾她的沈嬷嬷和大宫女青黛。
这一路,她已记不得经历了多少次厮杀,每一次都会死人,她从未见过那么多尸体、鲜血,从一开始的惊惶恐惧、见血就晕,到后来,她已习惯面对死亡。
可是,安儿还那么小,刚失去了父亲,又要被迫逃亡,这一路艰险,他们大人都觉得难以承受,安儿却很乖,不哭不闹,只静静依偎在她身旁,直至到了梁州,一行人入住平安客栈,才支撑不住病倒了。
江婉轻轻抚过安儿的脸颊,回想起这段时日的艰难痛苦,不禁红了眼。
忽然,房门被推开,一个端着木托盘的老媪缓步入内。只见她眉眼慈和,头发花白但梳得齐整,衣裳简素却极为洁净。
她关上房门,先将托盘置于前边圆桌上,随后至江婉身侧,微微躬身,压低了嗓音道:“娘娘,我方才借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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