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倒四用胡言乱语糊弄过去，如今，才算是真正见到了。
鬼面伴羌笛，白马随阎罗，不仅仅是身后的监察处众人，连卫国的兵卒都屏住了呼吸，不敢抬头直视。远处是城门上架好的弓弩，身边是不断逼近的长刀，短兵相接发出刺耳的金属声，江宥却觉得万籁俱寂，广袤无际的天地里只剩下他与祁允。
祁允垂眸，江宥显然经历过一场苦斗，执剑的手腕已经有些颤抖了，昨日晌午他就没什么胃口，只吃了一小碗的燕窝，到现在已经近十个时辰，身体底子已经大不如前了，还总是不懂爱惜。
马后都是等待他发号指令的玄乌军，以少胜多的奇迹明显不适用于今晚的情境，宥于困兽之战的是眼前这个还强撑着一口气站着的人。真难以理解啊，这个人此刻的生死都系在我一念之间，却好像是我的一颗心被他挂在杆秤上反复衡量，提绳停下的刻数小而又小，心的主人却还在奢望着，称量它的人能偏向自己一些，哪怕只是一些都好。
“江庭桉，卫国摄政王不可以无故放过试图谋逆的附属国俘虏，更何况，里面还有这条对前楚国皇室忠心耿耿的狗…………”祁允的眼神短暂地投向李暮河，又绕回江宥脸上，似乎想把他每一个表情都反复揣摩，“交出他一个人，孤会给其余所有人找到替死鬼，废掉武功，改变籍贯，后半生都做这闹市里普通的百姓。”祁允俯身贴在江宥的耳廓上，用只有他们两能听到的声音继续下去，“当然，他们会终生受到玄乌军的暗中监视，不可出城一步，但只需安分守己，绝不会有性命之忧………庭桉，孤已经让步了。”
久久无言，沉云翻涌在天幕之上，酝酿着凉雨。
倒下的人越来越多了，沉重的一声“嘭”，李暮河的刀落到了地上，江宥不假思索地把快要失血晕厥的人扶起来，迅速止血，然后交待给两个还能空出手的部下。
江宥心中雪亮，今夜他一旦让步，宵禁结束的那一刻，李暮河的尸体一定会出现在城外的乱葬坟区，这些人也会无知无觉地进入一个属于祁允的囚笼里。
此地终非吾乡，楚国监察处建于开国皇帝楚怀，代代奉主起于东宫，既掌生杀，也直谏言，加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抱怀着时危见臣节的情怀。说到底，那黄金台上的官家所弃掷的只是江宥一人而已，对于部下的谋逆，他无从指摘，此刻其实也不需担责。
但江宥做了七年的监察处首座，两千多个日夜，这些人和他一起在同一道朱红长门里进进出出，门后的柳树长得很好，每日在案前俯首公文忘了时间，总有人唤他“江大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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